高高举起的藤条在半空之中被挤得左摇右晃。

江夫人、林夫人、葛夫人、江晚芙,人人脸上的神态各异,真心亦或假意无从得知,唯独赤红着脸,双眸宛如滴血,怒瞪而来的师远道,像一匹发了癫狂的狮子。

真是乱哄哄一场闹剧,乐陶陶一桩丑闻。

师暄妍披着柳氏为她留下的那身氅衣,犹如潮水之外的一方礁石,置身事外,漠不相干。

“齐宣大长公主派人来了!”

这一大家子互相推搡,忽听得有一道扯长了嗓子的报信声。

这一下,是师远道也冷静,诸位夫人婆子也不再推阻了,祠堂里恢复了岑寂。

师远道余怒未平,胸膛急促起伏,冷嘲了一声师暄妍,率人前去相迎。

偌大祠堂,只剩下师暄妍一人,如同被丢弃此处无人问津的一块脏抹布。

她笑了下,望向身后如林的牌位。

齐宣大长公主仍是派近旁之人来的,这一次,来的却是大长公主嫡亲孙女——昌邑县主洛神爱。

少女着红罗裙,外罩玫瑰红织金月季花妆狐绒斗篷,明丽可人的脸蛋近乎埋在毛领之间,双瞳剪水,顾盼神飞。

昌邑县主不但是齐宣大长公主的掌上之珠,而且颇得圣人喜爱,她出行,身旁必然跟着几名从禁中出来的老嬷嬷,阵仗排场,都不输给公主。

江夫人等人适才还愁云满面,两眼通红,惊心动魄,这时早已将神色收敛,一家上下,对昌邑县主见礼。

洛神爱将祖母托自己送来的礼物都教人搬了过来,笑道:“我祖母上回归家,一直跟我说,贵府二娘子松兰之性,将我比下去了,让我也知晓近朱者赤的道理,多多与娘子结交。我祖母邀请娘子,后日上众芳园赏梅,雪后赏梅最是相宜了,这是拜帖,请二娘子务必拨冗赏光,勿失信约。”

她恭恭敬敬地将拜帖递上。

师远道眸光略浮惊异,虽让人接下了拜帖,也与昌邑县主寒暄了几句,但心下始终纳罕。

那孽障,不过让大长公主看了一眼,大长公主莫非眼拙,能看出她身上什么“如松如兰”的性子,定是这畜牲惯于伪装,将大长公主也蒙骗了的缘故。

只是这拜帖已接,后日就要安排师暄妍上众芳园,眼下,如何能打得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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